心中的“陶”醉

垂杨一叶舟

      我曾无数次的接触黑陶艺术品，也曾无数次的参观黑陶艺术展馆。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对于她的平淡，再到对于她的喜爱，到今天我才有了对于她的生命的感悟和体验。面对着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高低错落的黑陶艺术品盛宴，我常常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无法下“嘴”，不，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眼去看，用心去想。体积小的有笔筒、梅瓶、何尊、周爵，中的有双凤花熏、汉风唐韵、秦砖汉瓦、戏剧脸谱；巨大的有高达两米多的黑陶华表、百福葫芦、吉庆梅瓶、成语典故等等。每一件黑陶艺术品都在仿佛叙述着一段历史，一个典故，一种文化，一腔情怀。我好像徜徉在北京国家博物馆阅读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我又好像徘徊在华盛顿的美国航空博物馆品评人类浩瀚的未来。
      我曾无数次的去过思月黑陶公司；我也帮助他把黑陶展品带到全国各地、带去香港、纽约；我也不止一次策划、宣传黑陶；我也有许多次和他一起出门、采访他、互相交谈。我在思考：为什么一个人玩泥巴可以玩成千万亿万富翁？！其实，我小时候也是一个玩泥巴的高手，就是玩那个捂啊呜，我也常常是胜利者，多获得一点点泥饼的赔偿。甚至，我自己还会雕刻泥质的月饼模。我禁不住抓起一块红胶泥去嗅闻她的芬芳。我想，他靠的是黑色的诱惑，或者是个人的执着，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于是，我对于他们只有敬佩和赞美！也许泥土是有灵性的，它总会给于热爱它的人以高额的回报。我似乎听到他们轻轻的呼唤：热爱泥土吧，热爱故乡吧。

      参观黑陶制作过程，我惊叹黑陶工艺的繁复先进,我惊叹来自古老的文明。在泥与水的揉旋里，在火与焰的涅槃中，接近艺术的奥秘，追寻黑陶的秘密。最先是黄河的恩赐，从黄河的故道里，卫运河的河底，挖掘出沉淀几千年的独特的红胶泥。泥土取出后经晾干，后用纱布过滤制成泥坯，经过手工拉坯造型后，用贝壳反复压光，直到陶坯表面密度增加，光滑如镜。再以特制的雕刻工具运用线雕、浅雕、深雕、镂空等技法，手工雕刻出绚丽神秘的图案。然后给黑陶作品安装耳、环、鼻、腿等配件。黑陶表面所呈现纯净的黑色，是以独特的无釉无彩碳化窑变的古老工艺烧制而成的。在器物烧成的最后一个阶段，从窑顶徐徐加水，使木炭熄灭，产生浓烟，有意让烟熏黑，而形成的黑色陶器。先进的封窑技术，让弥漫在窑中的浓烟通过科学的渗碳原理，将烟中的碳粒渗入坯体而呈黑色，黑陶制作工艺让世人体会到了通过 “熏陶” 成品、“陶冶”成性的过程。出窑后不再做任何处理，浑然天成。在拉坯车间，我常常碰到一位青年，他是那样专注的用双手轻巧的把一团团泥巴拉成一件件精美的半成品。望着那逐渐变高的梅瓶，我惊叹他的臂力和技巧。他除了眼睛紧紧盯着坯胎以外，是那样的全神贯注。你问他话，他只是报以微微的笑容。后来得知，他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几年，是一位哑巴。他每月可以挣上大约近三千元钱，用于全家的各项开支。在雕刻车间，许许多多的妙龄少女手拿着各种雕刻用具和贝壳等工具，在一件件半成品上用自己对于美好的向往，雕刻出心灵的图腾。在彩绘车间，年轻的少男少女们，用五颜六色的画笔在黑陶上涂抹着幸福生活的华彩。在创意车间里，一位位美术专业毕业的大师们，在历史和现实的穿越中，展开想象的翅膀，塑造着每一件奇特的工艺品，令人叹服。黑陶已经变成了集陶艺、漆艺、镶艺、雕刻、影雕等一身的几大系列两千个品种的高档艺术品。勤劳、聪慧的馆陶人经过不懈的研究和发掘，黑陶的制作工艺终于被诠释破译升华放大。也许他们已经融入了黑陶，成为黑陶的一部分，又用双手创造着美好的生活。我又好像听到他们轻轻的低语：热爱美好吧，热爱生活吧。

      在黑陶艺术品展厅里，我陶醉其中，陶然自得。我像享受着一场艺术品的饕餮盛宴，我又像一位不敢言语的小学生。我观赏着黑陶来欣赏历史、欣赏文化、欣赏自然、欣赏生活。她给人们带来的不仅是享受和愉悦，还有深深的感悟和思考。叩之有鸣玉之声，赏之富墨玉之美，观之泛青铜之光。黑如漆、亮如镜、薄如纸、硬如瓷、声如磬。俯看做工细腻，形意丰富，古朴典雅，奇丽华贵。仰视高则两三米之巨，富贵豪华；细观微则火柴盒可容，精致考究。造型千姿百态，端庄优美，质感润泽，沉着典雅。件件具有一种如珍珠般的柔雅沉静之美，更具欣赏、收藏价值，深受各界人士喜爱。“那长发少女的头像，似乎我在巴黎一位诗人书房墙壁上看到过。那变形的大力士又把我引到东柏林古老的博物馆之岛，各种小鸟联飞的透雕台灯柱，似乎在西柏林一家宾馆里伴过我思乡之梦。而那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坐下来闭目沉思的女佛，在曼谷木雕商店里诱惑过我。”在外地的馆陶籍著名诗人雁翼初识家乡黑陶时惊喜不已，欣然作《黑陶初记》以作纪念发表在《人民日报》。在陶鬲坛前，我仿佛看到半坡人走出茹毛饮血，品咂着美味；在酒爵前，我似乎听到鸿门宴上的舞剑风声，胆战心惊；这是黑陶古埙吗，它在最古老的乐器上装饰了人面鱼纹图案，人面鱼纹是古代陶器纹饰反映了原始时代人们祈求渔猎收获的愿望，是原始时代人类在绘画创作方面的丰富想象力，具有重要的美学意义，我仿佛又听到远古传来的天籁之音又向那茫茫的星际太空中传去；这是三羊开泰尊吧，据易经记载，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有吉祥之兆，寓意万事如意，事业有成；龙凤呈祥彩陶，象征着人间男女相亲相爱，幸福美满；二度梅影雕瓶，根据邯郸丛台“夫妻南北，兄妹沾襟”的典故制作，真是“簇簇梅花数丈高，二度梅花万古少”，成语典故之乡的条条典故变成了件件黑陶飞向了世界的各地，供人们鉴赏。漫步在艺术的殿堂，感知着土与火的艺术，力与美的结晶，古与今的交合，神与奇的魅力。我真的感到自己知识的浅薄，我怎么能够解读得了这么多奥秘？！参观了李铁映、乔十光、汪易扬、周淑兰等等在这里亲自制作的黑陶样品；观看了吴邦国、贾庆林、金庸、靳尚谊、韩美林、罗斯玛丽、金在哲、徐启宪等等几十位名人鉴赏黑陶的照片；解读了国家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黑陶之乡等几十块牌匾；浏览了首届全国科技成果博览会金奖等上百块的各级奖励证书和奖牌；我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中央电视台曾在黄金时间播放过专题片《陶山黑陶》。轻轻抚摸黑陶，黑陶正在散发着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活力，陶冶着人们的情操，传续着民族的圣火。

      谈到下一步打算，李思月说，今后将与全国著名书画家合作，把书画和黑陶结合在一起，走进拍卖市场；同时，建设一座黑陶文化产业创意园，让黑陶文化跟上时代步伐更加发扬光大。目前，在全国各地有一个黑陶方阵在竞相攀登着黑陶艺术的高峰。他们是刘浩、卜广云、王宪利、张福荣、张中建、田继宝、刘兴印、韩海涛、王志水、苏日华、孟令君、梁丽霞、李闻雷、刘加东等等等等。但愿没有列上名字的黑陶人，不会嫌弃我孤陋寡闻。在馆陶县除了李思月还有一批同样执着的黑陶人，他们的代表人物有殷俊亭、张海亮、高迎峰、乔桂莲等等。黑陶艺术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一笔宝贵的财富。它不分地域、不分流派，它不是某一个人的，不是某一个地域的，而是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也是人类文化的一部分。当我们的祖先在世界的东方，用智慧的陶埙吹奏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人类世界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文明新纪元。半坡遗址的篝火早已熄灭，中华民族的香火越发旺盛。让黑陶的光亮更加魅力四射吧。

      著名书画家李燕在参观思月黑陶后写道：人类文明始于陶与炉而渐于冶，故古人有云，天地有陶炉，人文居其间而受冶也，此陶冶之辞源也。今见近年数处黑陶之复兴，非至于陶而已，乃大中华古文明复兴之兆。故而余见陶山之陶而诚为之陶陶亦。如今，黑陶已经五彩缤纷，美不胜收。但是，一位黑陶人却说，要留住黑陶的黑！黑陶之黑，既显尊贵又不失质朴。它也许是一种容量最大的色彩，也许是其它颜色的最终归宿。黑色是纯粹，是绝对，是彻底？是单纯，是绝望，是冷酷？是沸腾，是火焰，是冰层？是放弃，是颓废，是彻悟？黑颜色的光明，白昼般的黄昏，零零星星，影影绰绰，依稀是人影，是陶魂，是宇宙，是未来。我还真是说不清。我还在倾听黑陶之语，破解黑陶之谜，探索黑陶之幽，聚集黑陶之力。祝福黑色孕育白色的光亮，光明闪烁七色的光芒。黑色的精灵弹奏着动人的乐章在古老而年轻的东方大地升腾歌唱回响！（作者：馆陶 牛兰学）